第十二章 一葉隨風忽報秋

 

江洛儇淚光漣漣的點點頭,彷彿發自肺腑般的說道:「之咏她之所以不惜犧牲我倆的友情,以如此決絕的方式來傷害我,無非就是要我保守秘密。這代表著她仍然很在乎你們,很在乎這一個家,方會想方設法避免你們得知她沉淪至此。

你們就以親情作為要脅的籌碼,要求她中止那些不知所謂的遊戲,不然,你們便不再認她為女兒。我相信之咏最初一定會堅決否認,她又會說是我在誣衊她冤枉她,反過來出言中傷我。屆時,你們一定要狠下心堅持下來,即使她生氣得離家出走,你們也切忌心軟。」

江洛儇給以兩老一個鼓勵的眼神,繼續哭說道:「她沒有多少個談得來的知心朋友,大不了走到丁香那裡去,要是她還有些許良心,定會羞於對丁香吐露出實情,隨便找藉口搪塞過去。要是她真的說出實情來,丁香就是再生氣,也不會將她趕出門的,因此,你們不用擔心她的人生安全。

長痛不如短痛,你們今天心軟下來,就不知道她尚要沉淪多久才會清醒,你們也不想之咏繼續夜夜笙歌,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吧?她不可能在丁香家留宿太久的,而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也不會再有心情出去亂搞男女關係,這樣至少在短時間內,她可以有個冷靜期去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相信她一定會想得通的,她這麼愛你們,她一定會為了你們而作出改變。我告訴了你們這件事,我和她的友情可說是再無挽救的可能。雖然她如此對待我,但顧念在大家相識一場,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我想要截斷便能夠即時截斷的,我在最後能夠為她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如此這般,江洛儇便完成了她的這一步行動。

江洛儇跟言父言母對話時的淚水,也是悲從中來,由心頭上直湧上眼眶的。當她看到兩位情同骨肉的長輩,因為自己的一番胡言亂語而如此悲憤交加、傷心欲絕,心裡面亦很不好受,恍若亂箭攢心,恨不得就此中斷計劃。尤其看著兩老離去時的步履蹣跚,晚風颼颼,江洛儇也感覺到十分痛心。可是事到如今,她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一顆心即使再痛,也要咬緊牙關撐下去。

一切事情果然如江洛儇所預計的方向發展。言之咏滿腔憤恨之時,在言父還沒來得及出言責罵她致電江洛儇家搞破壞一事,她自己已經衝口而出,說是洛儇為了此事而報復她,所以才謊話連篇的誣衊她亂搞男女關係。

言之咏怎麼可能想得到江洛儇的計劃是那麼的完善,她這一聲衝口而出,使到言父更是深信自己的女兒做過多麼可惡的事情。言父再想起了江洛儇因為自己女兒的不智而所承受過的無情傷害,盛怒之下甩了之咏一記耳光,兩父女的關係隨著這一記耳光的清脆聲響而正式宣告破裂。

言之咏果然走到丁香那邊暫住,她向丁香哭訴出所有委屈,丁香也同聲一哭,抱著之咏一起掉眼淚。

哭到最後,大家都哭得累了,丁香似乎想起了甚麼,傻呼呼的說道:「當天你向儇儇的家人告密之後,她也遇到過跟你相似的情況吧?可是她並沒有跑到我這裡來啊!不過在兩個星期前,她忽然搬家了。她既然已經挨過了最痛苦的那幾天日子,為甚麼還要搬走呢?」

言之咏雖然仍氣在頭上,但因為哭得累了,腦筋變得不怎麼靈活,丁香這樣一說,她只是憑藉內心中最初的一瞬間之感覺,自自然然地回答道:「也許儇儇她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受盡了家人的白眼吧?不!我想不只是白眼,應該是難聽的話也聽過不少了吧?她的家人豈會少作苦苦相逼之事。

儇儇她能夠將一切承受下來,忍耐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已經很厲害了!最起碼也比我厲害得多,也不知道她怎麼能夠忍受得了那麼久,我被父親甩一記耳光便跑了出來,甚至不敢回家,躲避到你這裡來,我真的是很沒用啊!」

丁香聽到言之咏的話後,哭到紅腫得有如核桃一樣的雙眼勉強撐開了一道縫,望著之咏詫異地說:「啊?你在說甚麼?你不是正氣著儇儇的嗎?怎麼又在說儇儇的好話了?」

言之咏咂咂舌,擺一擺架子後解釋道:「我從家裡跑了出來之後,在附近兜了好幾個圈子,直到跑得累透了,才過來找你的。那段時間裡,我想了很多,我終於明白到當天我的告密對儇儇的傷害有多深,我終於理解到她為何會那麼恨我,不願再跟我見面,我以前真的是太過沒心沒肺沒腦袋了!」

言之咏說著說著,眼淚又再滲出眼角,流著淚說:「我生氣的是儇儇說得太過誇張了!她怎麼會說我亂搞男女關係玩集體遊戲?我連男人的那話兒都沒正眼看到過呢!她這麼胡謅瞎編一大堆,害得我爸我媽那麼傷心,我也很心痛啊!

可是,我想起以前儇儇為我執拾過很多爛攤子,她也為我吃了很多啞巴虧,更是為了我承受過很多冤屈,而我卻依然改不了老毛病,甚至背棄了儇儇對我的信任,連最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搞成如今這個樣子,我也是罪有應得的啊!」

丁香一臉錯愕地望著言之咏,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言之咏如此正經八百地訴說心底話的樣子,而且,她竟然能夠體諒到江洛儇的苦況,甚至終於覺悟到自己的問題所在!

言之咏沒有留意到丁香目瞪口呆的表情,繼續喃喃說道:「你也知道儇儇的父親有多嚴厲吧!她的哥哥又是那麼容易衝動的人,還有她的姐姐,總感覺到她為人很假,陰陰沉沉的。而我所告密的事,卻又是那麼丟盡臉面的事,我猜想儇儇和她的家人永遠也無法回復到當初的日子了,她隱忍了好幾個月都無法挽救修補與家人的關係,才會選擇搬走的吧!」

言之咏頓一頓,丁香立刻搶著說:「對喔!正是這樣才不得已搬走的吧!你啊!就是因為你插手這件事,儇儇方會失去了這個家!要不是你胡說八道,儇儇便不會孤苦伶仃的過活!她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家人的愛,又要獨自面對淒風苦雨的寂寞生活,一時間想不開,才會向你作出報復吧!」

言之咏點點頭,苦笑著說:「嗯嗯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她這口怨氣真的是很難嚥下去的。當初我在得知被儇儇冤枉的時候,我也生氣得想要抓住她,狠狠地揍她,將她揍到變成豬頭喇叭嘴,然後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這個人。」

「哇!原來之咏你很暴力啊!」

「當時我真的很生氣嘛!但是,當我衝出家門漫無目的地亂跑的時候,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繞到當晚儇儇責備我的那個公園。我茫然失措地在那裡蹓躂,不自覺地遙想當年與儇儇的事,越是回想,越多舊事都被回憶起來,想到了多年來與儇儇之間的一點一滴,唉……換著是我,我早已經心死了並且躲得遠遠的。」

事情的最終結局並非如江洛儇所想像般,言之咏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剁、碎屍萬段,反而是言之咏因為這件事而有所成長,變得會思考、會認錯、會反省了,言之咏成熟了。

人,總要經歷到大傷大痛方會真正學習到成長,可是,並非每個人都能夠從傷痛中成長,變得一蹶不振的人更多。

第四天,江洛儇在午飯時間接到一通來電,竟然是八號的黎俊基致電來的,他約定江洛儇隔天晚上進行夜間活動。雖然江洛儇對這個人有點厭惡,甚至有點恐懼,也只得答應。

這些天來需要處理的事情都迫在眉睫,時間緊湊,盡是奔走不遑,若非黎俊基的來電,她已忘記了尚有一名異性受惠者未曾要求她幹那回事,也忘記了自己那個還未曾用掉的獎勵。

回到辦公室之後,江洛儇不作停留,直接找田文淵談談關於黎俊基已發出命令這件事。其實田文淵對此早有定案,便對江洛儇說:「剛剛聽你所說,最後一名異性受惠者都抵受不了你的誘惑,浪費掉這個獎勵,而且這個人正是黎俊基。」

江洛儇點點頭,田文淵神態自若地接著說:「在十二名受惠者當中,心機最重的人可說是我和黎俊基,勉強再加上兩個人的話,則是廖映青及姚苑汀。你也看到那天晚上的情況,她們兩人搞出了那麼多的麻煩,將整個聚會搞得污煙瘴氣。

那個姚苑汀,被人打斷話頭、冷落一下便急著想要報復,然後又因為受不了幾句侮辱的話語,立即放棄繼續偽裝成無知少女的打算,最後又因為嫉妒你的美色而出手逼迫你。姚苑汀還是太嫩了,我猜想她的獎勵應該也都用掉了。

至於那個廖映青,我也沒有甚麼把握,但不管她是否已經用掉那個獎勵,我們仍然可以善用這個獎勵來減少競爭對手。我估計廖映青不至於會想到這一步,她頂多運用那個獎勵來佔佔平宜,最好是用來對付姚苑汀,只要她們花掉獎勵來自相殘殺,咱們的利益還不是唾手可得?」

「那麼,你是想到了甚麼方法?」江洛儇好奇地問道。

「我們在可以兌現獎勵的最一天才發出要求,這個要求務必使到兩名受惠者永遠都再也無法參與遊戲!」田文淵說到這裡,雙目精光迸射,全身冒出一團森然可怖的殺氣。

江洛儇感受到這種恐怖的氣氛,頓然誠惶誠恐起來,本能地抱著雙臂直打哆嗦,結結巴巴的向田文淵問道:「你所說的永遠,是……是……是想要殺掉他們嗎?」

田文淵知道自己嚇怕了江洛儇,旋即收歛殺意,放鬆情緒,溫柔地向江洛儇解釋說:「你應該也留意到這個遊戲的進程是朝著甚麼方向推進吧?你沒有理由察覺不到接下來的四個要求將會被推進到何種程度吧?」

江洛儇身軀一震,神情黯然,想要說些話來爭辯,但搜索枯腸之後,縱然千頭萬緒徘徊胸臆,依然找不著一個有說服力的理據,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田文淵的推論,滿臉苦澀的輕嘆一聲,滿心糾結的頷首稱是,然後又再無盡嘆喟。

田文淵同聲一嘆後便將自己殫精竭慮分析而來的結論條理分明地訴說出來:「遊戲之初,加害一名不相干的同事,然後是破壞別人的情侶或夫妻關係,之後是在異性面前裸露,接著是拍床照,再來便是四人混戰,最後再藉由四人混戰的成果來逼使我們與家人關係破裂。這個遊戲從一開始發展到這一步,剛好是遊戲前半部的六個要求。

我們只需細心分析一下這六項要求,不難發現事情進展得相當巧妙,每個要求都是一環緊扣著一環,而且每一環皆是逐步瓦解著人們的良善及良知。我們在如此環環相扣、步步進逼的局勢之中,內心的防線在情非得已下不得不每每放鬆,且節節敗退,最終淪陷到如斯境地。」

江洛儇聽罷田文淵絲絲入扣的解說後,心中似有所悟,卻又未能完全理解,眼神中充滿疑問。

田文淵看到江洛儇大惑不解的表情,沒有絲毫不耐煩,且繼續耐心地詳詳細細的解釋說:「這個遊戲在開始之初,先來逼使我們做出傷害別人的事,然後是傷害自己的事,然而,這些傷害自己的事卻是直達心靈上的,而非表面上的傷害。

而且,這種直達心靈的傷害不單單是停留在心靈表層,即是並非那種心痛過後便了事的表層傷害,而是潛藏著扭曲我們正常人心態之惡意的深層傷害。這些有歪倫常、違背常人道德觀念的事,都會潛移默化地誘導我們屢屢犯錯。」

江洛儇聽到這裡,心間豁然開朗,想到自己數月來的心態變化,對田文淵的分析深表贊同,目光中綻放出明悟的神采。

田文淵感受到江洛儇雙眼放光,迅即心領神會,於是繼續說道:「最後逼使我們跟家人關係決裂,就是要我們脫離家庭的掣肘,獨立出來,為迎接遊戲下半部的來臨。果然,第七要求便是命令我們十二位受惠者聚集起來,而這一次的聚集必定是開啟下半部的必要程序。

聚集的原因是要我們互相認識,而交換地址及床照影片,必定是為著日後的要求而所作出的舖排。我估計未來將會有一個要求需要運用到這些資料,最大可能是命令我們將影片交到其他受惠者的伴侶手上,這樣引申出來的結果,便是受惠者為了阻止影片流出,因而出現暴力相向的情況。

那個服從命令的獎勵,雖然沒有說明若不服從命令將會受到甚麼樣的懲罰,但觀乎那股神秘力量神奇到可以任意改造人體外形,並且能夠捕捉到我們的某種心情,假如受惠者們不服從命令,也許會讓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夠維持著清醒的意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服從對方的命令。」

江洛儇聽到這裡,腦海中聯想到這種情況,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而且,這個獎勵放於下半部的第一個要求裡,即是讓我們可以提早解決掉一些競爭對手,而你……外表上非常明顯地比其他五位女性受惠者都要優秀,並且於聚會前已經有三次改造外形的機會,如此情況,你只會變得更美,以致極大部份的男性都難以抗拒你的魅力,再加上看到過四人混戰的影片,誰不想品嚐一下你這個美人兒?」

江洛儇本來因為恐懼而面色一片慘白,但當她聽到田文淵的讚美後,臉色瞬間嫣紅如火,且蕩漾出嬌媚的笑容。

「那個患有幼齒癖的黎俊基,他的心機之重,是除我之外的第一人,加上他有特殊癖好,連他也無法抵擋你的魅力,可想而知你不單單是外形漂亮,也有著對男人來說等同於致命傷的異常吸引力,不然,他怎麼會作出如此選擇?你我的那段混戰影片,我猜想那個黎俊基不知道反覆欣賞過多少遍了,他甘願為了真切地品嚐到你而犧牲了這個難能可貴的獎勵,對我們來說是個極之有利的消息。

另外,之前說到極有機會發生暴力相向的情況,再看看今次這個要求,懲罰是一個家庭的滅亡,即是說最少會有三人死亡。要是因阻止影片流出而發生暴力性的事件,這也不一定需要造成你死我亡的狀態,但當我分析過遊戲進程之後,我絕對有理由相信遊戲後段肯定會發生必須殺人或保住自身性命的情況,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先減少遊戲人數。」

江洛儇也大概臆測過這種情況,只是沒有田文淵分析得那麼透徹,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將來便可能會成為殺人兇手,她的心情都糾結起來。「那麼,我們要命令誰自殺呢?」江洛儇口中發苦,喉嚨乾澀的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來。

田文淵臉上浮現出恨意,陰惻惻的說道:「當然是最難纏的人要優先除掉,那個黎俊基,算他命好,臨死前還能夠享用到我的女人,你的獎勵就用來親手對付他吧!」

江洛儇鮮少看到田文淵吃醋的樣子,之前自己甚至曾經誤會過他不再疼惜自己,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十分可笑,看著田文淵酸溜溜的表情,江洛儇心裡樂得開遍了花。「那麼,第二個呢?」江洛儇甜絲絲的笑問道。

田文淵聽到江洛儇帶著笑意的問話,奇怪著她怎麼突然間開心起來,遂將目光投向對方。當田文淵看到江洛儇望著自己賊賊地壞笑著的表情,登時意會到她的笑意何來,便手足無措地尷尷尬尬的乾笑兩聲,扭過頭望向別處。

田文淵復又覺得自己的掩飾行為實在是欲蓋彌彰,為了轉移視線,即時清一清喉嚨,接著剖析下去:「第二個是廖映青。雖然那天晚上她也按捺不住怒氣,接受姚苑汀帶有嚴重侮辱性的挑戰,可是,由她聯絡眾人及安排聚會的速度來看,她還是有著縝密的頭腦,所以,這個人也要預先解決。」

江洛儇還是有些想不通,百思不解的問道:「那麼,我們為甚麼要等到最後一天才除去他們?要是我們現在下命令,他們不是也得服從我們的命令嗎?早些解決掉不是更好嗎?」

「如果我們急於求成地一早將他們解決掉,其他受惠者很有可能會收到消息,到時候還未用掉獎勵的人便會想到事有蹊蹺,並且會惹起他們的聯想,繼而做出不智的行為。如此一來,我們所遇到的風險將會大大增加,欲速則不達啊!

另外,假若他們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利用這一個獎勵,因而一直保留著這個獎賞,直到我們出動,企圖命令對方自毀的時候,對方又豈會甘心坐以待斃、任由宰割?到時候他們再來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江洛儇聽到田文淵的話後,迅即想到了一個重大的問題,淚水不能自控地湧上眼眶,她語帶哭音的問道:「你又怎麼能夠肯定到時候廖映青已經用掉了那個獎勵?」

田文淵心頭為之一怔,他沒料到江洛儇會在瞬息間意識到問題癥結所在,為免江洛儇坐困愁城,一古腦兒地替自己擔驚受恐,他便加倍溫柔地細語道:「你這個小傻瓜,這段日子以來,你有看到過我打沒把握的仗嗎?嗯?

那個女人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殺人這一步,而且,她與姚苑汀結下樑子,積存了仇怨,以姚苑汀那種睚眥必報的性子來看,必定會利用那個獎勵來侮辱她。屆時,她也會沉不住氣,為了作出相應的報復行動而用掉那個獎勵的。」

江洛儇聽了田文淵的解釋之後,也覺得他的推測很合理,縱使仍然擔心著有個萬一,但是,一想到田文淵也不希望自己太過擔憂他這件事,只好將擔憂埋藏到心裡去,並在心底裡一再安慰自己,然後在臉上掛上一個安心的笑容。

眨眼間便到了第五天的晚上,黎俊基與江洛儇晚飯過後便開始了他們的晚間活動。不過,世事難測,江洛儇不曾想到過這次的夜間活動同樣有著驚喜,不,是驚多於喜才對。

黎俊基沒有帶著玩具,亦無需江洛儇替換衣服,但最奇怪的是,他也沒有準備好活動場所,或者應該說是並非沒有作出安排,而是他所選擇的竟不是正常的活動場所!

黎俊基並沒有預訂房間,也不是到他的家裡去,真正原因是他想要跟江洛儇玩野外活動。他駕車將江洛儇載到某個山頭上,在行車道的某個彎角暗處停下來後便展開了他的行動。

江洛儇極度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幹這回事,可惜,黎俊基對於她的拒絕無動於衷。江洛儇心裡十分清楚此時此刻由不得她選擇,只好萬分不情願地勉為其難的作出妥協。

黎俊基仿似是沒有接觸過大胸脯的女子一樣,甫開始便如饑似渴的品嚐著江洛儇的嬌軀。隨著他身上散發出野性十足的奔放氣息,並且瘋狂地運用熟練的技巧來作出挑逗,然後將他畢生所懂得的絕技都施展到江洛儇身上,一再地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使到江洛儇漸漸地也忘卻了身之所在。

江洛儇本來還因為討厭這個場所而提不起興致來,可轉眼間已被黎俊基的激情表現所感染,使得她感到血脈沸騰。

過了好半晌,一輪激烈的前戲之後緊接著上演正場,場地是助手席的座位。黎俊基將椅背調較到向後傾斜,他斜躺於座椅上,要江洛儇面向著他騎坐到他身上去。

正場上演著的時候,偶爾會有其他車輛在旁邊經過,江洛儇多次想要趴下來緊貼在黎俊基的胸前,以避免路過的人看到她如今的狀況,因為她的上衣被捲起來纏在脖頸的位置,內衣也早已經被脫掉了,上半身並無任何可作蔽體的衣物。

可是,黎俊基偏偏要她直著腰板子,故而每次有其他車輛經過的時候,那些駕駛者及乘客們都可以目擊到車廂內的人物舉動,導致他們放慢車速,故意慢駛,以便多看幾眼。

那些目睹到江洛儇狀況的人,無不打開車窗叫喊出令人感到羞恥的語句,使到她倍感難堪,卻又只能夠一忍再忍。

有些時候,因為後面沒有其他車輛駛過來,一些膽子比較大的駕駛者更會將車輛並排的停靠在黎俊基的車子旁邊,以最接近的距離欣賞江洛儇的胴體,興致勃勃地觀賞著車廂內所上演的戲碼,並且對江洛儇的身形及動作評頭論足起來。

最初之時,江洛儇非常恐慌,有一種被羞辱的怒意。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姿色如此出眾,為何要淪落到野外開戰,供閒人即席觀賞兼而議論風生?這對自己來說堪稱奇恥大辱!

不過,當第一次有車輛並排停靠在旁邊觀賞,車廂裡的數人一邊觀看,一邊不停地說出令人羞愧萬分的詞彙時,江洛儇的心情竟然於短時間內急遽變化。她在開始之時感到恐慌及憤怒,接著是感到既羞恥又悲傷,然後不知怎的,自己竟然感覺到如今之情境似乎已經適應下來了!

江洛儇自覺適應了之後,內心便漸漸升起了一股異樣的興奮感,覺得這樣蠻刺激的,不知不覺間變得不再在乎別人的目光及羞辱之詞,最後甚至乎將車窗完全打開,毫無隔膜地享受別人注視的目光,聽取那些讚美自己的感歎言詞。

車窗完全打開後,一些勇氣可嘉的駕駛者將車輛停泊在旁邊之後便伸出手來嘗試偷香,江洛儇並沒有作出閃躲,甚至欲拒還迎,任由他們為所欲為,她則繼續進行著規律性的動作。

終於,黎俊基完事了,他十分滿意江洛儇的表現,更詢問江洛儇要不要再嘗試另一種刺激,並說出了他的心中想到的另一個地點。江洛儇聽罷後,心底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默想了片刻,最後向黎俊基點點頭。

於是,黎、江二人去到某個海濱長廊,因為已經夜深,並無任何閒雜人等,他倆便迎著海風,傾聽著海浪拍岸聲,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下自由奔放地進行著他們的重要賽事。

這一晚,江洛儇又嘗到了不一樣的刺激玩意。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如此荒謬絕倫的事,更是不曾想到過自己會受到黎俊基的薰陶,也愛上了這種既荒唐又刺激的活動。

江洛儇甚至有所期望,她想到假如田文淵也喜歡上這種新玩意,那麼,她在日後與田文淵親熱的時候,又可以再度享受這一種從房間之中無法感受得到的刺激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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