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流花謝兩無情

 

第二天早上,江洛儇依時檢查電郵,因為第八要求的限期到了。當江洛儇打開電郵,看到自己已獲得達成要求的確認郵件,便深深地吁了一口氣。江洛儇再接著看下去,她卻又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且顯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江洛儇立即找來手機致電田文淵,那邊響了兩聲之後便接通了,田文淵以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現在我不方便,等會兒我再致電你,你先留意著新聞消息,再見。」

「嗯,我等你,再見。」掛線後,江洛儇即時開啟電視的電源,電視頻道正是新聞台,此時正在報導外國時事的新聞消息,她便開始一邊思想一邊留意著新聞報導。

江洛儇了解田文淵的處境,平常田文淵在那個家的時候,因為她不想騷擾到田文淵那邊的生活,所以是絕對不會致電予他的。不過,今天的情況實屬例外,正是碰上了這種非常狀況,江洛儇才會於心慌意亂之情形下撥打電話給田文淵。

江洛儇在電郵內容中看到有受惠者失敗了的訊息,而且是兩名受惠者失敗了!那兩名失敗了的受惠者是三號的林凱欣以及六號的柯家良,尤其後者的失敗是最叫她感到惶惑的。

江洛儇想起了林凱欣,她記得林凱欣才十八歲,花樣年華的女子,還未曾正式享受過人生,就這麼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想到這些,江洛儇的心如注滿了鉛般的無限沉重起來。

江洛儇甩一甩頭,甩掉那陣傷感,她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她要好好思考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有兩名受惠者失敗了,她試圖臆測失敗的原因。

江洛儇想到林凱欣可能因為太過年輕,硬不了心腸傷害知己好友吧?還是因為年輕,以致未能想出一些好方法來達成要求?抑或是選錯了目標對象?本以為對方在自己心裡也算是知己好友,其實心底裡並非真的認定那個人是自己的知己好友,因而造成失敗的局面?

林凱欣的搭擋,那個滿腹經綸、自信滿滿的張子雄,怎麼沒有幫忙她呢?他本人都成功了,為甚麼搭擋卻失敗了呢?難道他沒有幫忙搭擋?還是他也錯估了搭擋那位好友的友好程度?但是,不管是在哪一方面出錯,林凱欣的失敗應該都離不開這幾個原因,並沒有存在著其他更加複雜的因素吧?

然而,最令人費解的是柯家良!他那邊可說是滿佈疑雲!柯家良並非蠢人,絕不可能挑錯對象,更不可能是計劃上出錯而招致失敗!加上他的搭擋是廖映青,連田文淵都要顧忌三分的狠角色,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搭擋在第八要求便丟掉了性命?難道她就不怕往後的環節需要搭擋的輔助及幫忙嗎?

廖映青應該正如田文淵所估計的一樣,不會想到利用第七要求的獎勵來殺人吧?即使她想到了,也絕對不會用來對付自己的搭擋,她應該會選擇對付黎俊基或姚苑汀!

江洛儇回憶起那一晚的聚會,細想著廖映青當時的言談及表現,又回憶到田文淵對廖映青的各種評語,也許廖映青正是出於強烈的妒意,故而誤導了柯家良的選擇!

江洛儇思想到以廖映青的頭腦來看,她必然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勢必如同自己和文淵一樣,跟柯家良商量過該如何善用那個獎勵,並且在完成第七要求之前已經有了初步的腹案了吧?只可惜中途出現了江洛儇這一號人物!

誰都沒有猜想到在一眾受惠者當中會出現如斯美女,而且是一個不論外貌或身材皆是對於男人來說都有著致命吸引力的絕色女子!

柯家良抵受不住這個引誘,在收到達成第七要求的確認郵件之後,並沒有多花一些時間作出考慮,甚至可能不曾顧慮過廖映青的感受,便急如星火的將那個獎勵用在自己身上。

在此之後,廖映青需要運用那個獎勵了,卻發現柯家良的獎勵經已用掉,就算柯家良準備了自覺非常完滿的藉口來以作解釋、自圓其說,廖映青定必可以從中找出破綻,並且意會到自己的搭擋利用這個獎勵來幹了些甚麼好事。

這樣的話,以廖映青的個性來看,若非當場發飆,定是假裝相信。那天晚上的聚會,觀乎她們兩人的相處狀況,柯家良很是信任廖映青的頭腦,甚至會有一種依賴感,有如自己依賴田文淵一樣。廖映青便利用柯家良這種依賴心理,誤導他的抉擇,導致他落得這個命送黃泉的下場!

江洛儇想到這裡,心裡很不好受,雖然錯不在己,乃是柯家良的愚不可及之舉,自己卻也算是間接導致他喪命的主因。

當江洛儇完成整個思考過程之後,心頭一鬆,傷感及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霎時間情緒都低落下來,變得鬱鬱寡歡、了無生氣。就在江洛儇獨自神傷之際,一個熟釋的名字鑽進她的耳朵,她從出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馬上抬頭望向電視螢幕,這時候剛好播出一段新的新聞消息。

那是兩則新聞連在一起報導的,內容講述就在不久之前,兩個不同的地方,分別於同一時間點上發生了一樁致命的交通意外,意外原因亦是一模一樣!而那兩名死者正是林凱欣及柯家良。

這段新聞報導快要去到尾聲之時,女主播卻說又收到一則新的新聞消息,就在兩樁交通意外發生的同一時間點上,於另外三個不同的地方同時發生了火警,而發生火警的單位經已證實為之前所報導的車禍中,那兩名死者所居住的單位,以及柯家良的家人所居住的單位。

火勢很快被撲滅,消防員在林凱欣所居住的單位內發現三具燒焦的殘駭,初步證實為林凱欣的家人,分別為她的父母及胞弟;在柯家良所居住的單位內發現一具燒焦的殘駭,初步證實為他的妻子;在柯家良的家人所居住的單位內發現四具燒焦的殘駭,初步證實為他的父母、兄長及胞妹。

對於一連幾樁意外都於同一個時間點上發生,而且剛好是分別來自兩個家庭的人,警方有理由懷疑事件並非出於意外,而是人為造成的。警方已經將這幾樁意外正式列為特別案件處理,並且會成立專案小組作出深入調查。

江洛儇被一連串駭人聽聞的消息給震懾住了,腦海裡只充斥著一下子便死掉了十個人的可怖之感。

江洛儇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將會出現人命傷亡,可是,接連聽到有關人等死亡的報導,腦海中不其然地浮現出「人命如螻蟻」、「死亡隨時來襲」的念頭。這些負面的念頭將江洛儇數月以來所積累著的恐慌情緒引爆,使到她陷入了極度驚懼的情緒之中,整個人怵怵顫抖。

江洛儇迅即關閉了電視的電源,她不想再聽到跟死亡有關的事,且逐寸逐寸地將自己埋在沙發之中,被重重懼意侵襲著神經。兔死狐悲,她的思想於剎那間癱瘓,怔怔地出神起來。

一陣急驟的門鈴聲打破了一室的寂靜,楞住出神的江洛儇也被門鈴聲嚇了一大跳,良久才回過神來,理解到那是自家的門鈴聲,便神色呆滯的走到家門前,從防盜眼看出去。

門外竟然是田文淵!江洛儇立刻打開大門讓他內進。田文淵進入到屋裡去後迅速將大門關上,然後緊緊地擁抱著全身冰冷、三魂丟了七魄的江洛儇。

江洛儇緊緊地回抱著田文淵,並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且隨即發出抽抽噎噎的聲音。田文淵溫柔地輕撫著江洛儇的一頭秀髮,任由對方溫熱的淚水沾濕他的衣衫。

過了好半天,江洛儇終於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撅起嘴巴,田文淵會意地低下頭吻住了她冰冷的唇瓣。面對極大的恐懼或悲傷之時,情人的吻永遠是最速效的靈藥。

纏綿熱吻過後,懼意盡消,啼痕猶乾,江洛儇摩挲著田文淵的臉低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田文淵的手指頭輕輕點一點江洛儇的鼻尖之後,便俏然地訴說情衷:「看了新聞快訊之後,想到我的小傻瓜鐵定會被驚嚇到,人就坐立不安起來,心裡焦急得不 得了。後來越想越是感覺到大大的不妥,不知道我的小傻瓜會不會就這麼的呆坐一天一夜,於是我便對她編了個謊言,馬上趕了過來。」

江洛儇靠在田文淵壯闊的懷抱中,側耳傾聽著田文淵的款款心曲,心頭甜如蜜餞,情愫熱暖心窩。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幸福,當自己軟弱無助之時,能夠得到一個及時擁抱,聽到幾聲戀人絮語,漫天陰霾亦變萬里晴空。

田文淵勸過江洛儇先洗洗臉,然後便開始了事後檢討。田文淵分析出來的結論跟江洛儇之前所思考到的相去不遠,他喜見江洛儇的進步,想不到她可以將廖映青的每一步行動部署以及每一種心理變化都推斷得絲絲入扣且入木三分。

田文淵熱切盼望著江洛儇能夠再加倍地超速成長,因為在他的心底裡萌生出一種不安感,而且這股不安的騷動隨著這一次的事件愈趨猛烈,心驚肉跳的感覺一直徘徊心頭。

每個人都擁有第六感,只是有著強弱之分而已。也許你亦曾借助第六感而避過劫難,可惜的是這一種生物天賦快要在人類間退化無蹤。

田文淵再補充說道:「這個廖映青果真是雷厲風行!對於柯家良的此番荒唐作為,她居然表現得如此深惡痛絕,竟是不顧脣亡齒寒之理,非得兔死狗烹,也要置他於死地不可。這確實是大大出乎於我的意料之外,她的手段真的好狠!

她不管將來的要求或許需要搭擋的配合與幫助,也不管將要大費周章修改原定的計劃,即使冒著折損羽翼的危險,亦要斷臂洩憤;寧願今後孤軍作戰,亦要他命喪黃泉!這個女人的心思比我想像之中還要惡毒好幾倍啊!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卻也證明了她原來的計劃是不容有失的。

如今她平白缺失了一個獎勵名額,必然會逼使她無奈放棄原本最為完滿的計劃,即使她能夠籌謀出新的方案,總會覺得未臻完善而心裡有所不安。她一旦在心理上生出破綻,便會自亂陣腳,繼而急欲出手對付她最想去對付的人。如此一來,我們的勝算可謂三根手指捏田螺了。」

江洛儇皺著眉頭問道:「如此說來,以你估計,她會運用那個獎勵來對付黎俊基還是姚苑汀?要是她對付的是黎俊基,那麼我的獎勵名額又該落到誰人身上?」

「當然是古偉安!別看他一副吊兒郎當相,他的腦筋可不比黎俊基差了多少,只是黎俊基的個性太過於深懷城府,想要人家不注意他都難啊!而那個古偉安懂得利用自己愛玩女人的賤男相來作掩飾,那天晚上的聚會,他可是游刃有餘地以獵女多寡的經驗來避過了不少暗箭呢!」

江洛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然後欹伏在田文淵身側,將對方的手臂緊緊地挽在懷裡,慵慵懶懶、甕聲甕氣的撒嬌道:「我的肚子餓了,我從早上起床直到現在還未曾吃過東西喔……」

田文淵感受到從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正陷於疊嶂之中,嘴角忽爾挑起一抹輕笑,遂以沉厚的嗓音軟語道:「嗯,我也餓了,我餓了將近兩個星期了,先讓我吃個飽吧!」說著,便反過來將江洛儇撲倒在沙發上。

接著傳來清脆的嬌笑聲,還有衣物磨擦的窸窸窣窣聲,然後是引人遐思的呼吸聲,緊隨而來的是敲擊樂的舞曲。隨著舞曲起奏,響起了女高音狂亂中有著抑揚頓挫的高亢歌聲,組成了一闕氣勢磅礡而又繾綣纏綿的交響樂曲。

終於到了三天休息日的最後一天,時值正午。這五十多個小時以來,田文淵及江洛儇都無時無刻地留意著新聞消息,那樁被坊間形容為恐怖詭異的死亡案件,警方方面可說是茫無頭緒,警隊的調查陷入膠著狀態。

除此之外,在休息日的第三天早上,從報章的港聞版上看到一則花邊新聞與及一宗嚴重案件,而那宗嚴重案件也在電視的新聞節目中播出過。

先說那則花邊新聞。報導內容是說在前一天下午,亦即休息日的第二天,街頭上發生了一樁毆妻案件。據報導指出該名丈夫姓陳,其妻子姓廖,兩人都是三十多歲。許多途人都目擊到整個事件的事發經過,因而毆妻原因清楚明確,丈夫亦已承認毆打其妻,警方正式落案起訴。

據多位目擊者聲稱,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們之所以會注意到那對夫婦,主要原因是來自那位妻子。那名少婦的外貌及身材很是出眾,而且她的衣著也實在太過引人注目。該名少婦身穿白色的吊帶連衣裙,裙子的布料異常單薄且極其貼身,甚至短得不能再短,以致那圓翹的臀部也露出了一小截。

正因為該名少婦長得很不錯,身材也十分有看頭,穿上這等薄如蟬翼的貼身衣料,讓人明顯可見並無穿著內衣。那一對碩大的胸脯,其輪廓線條清清晰晰地在衣料上勾勒出來,連山巔處的色澤亦清楚透現,固然是招引旁人看得目呆口咂。

該名少婦的衣著吸引了無數男途人的目光,甚至不少本來就無所事事的男途人都緊跟在夫婦二人附近,持續偷看該名少婦的體態。夫婦二人對於那些好色之徒的窺伺行逕看似十分陶醉,狀甚享受,抬頭挺胸且昂首闊步地挽著手漫步閒逛。

十數分鐘之後,男方似乎是接收到電話訊息,於是拿出手機查看。據途人所述,正是這一件似乎是查看電話訊息的瑣碎事件,成了結束此等香艷之事的關鍵因素。

該名丈夫在查看過手機訊息後旋即臉色丕變,一臉震怒的將手機螢幕遞到其妻子面前。其妻看到手機的畫面後一時間大驚失色,該名丈夫則大發雷霆,開始了他的毆妻暴行。

該名丈夫邊毆打其妻邊謾罵她背夫偷漢,且不知廉恥地拍下床照及多人混戰的床上影片。該名丈夫一邊謾罵一邊追趕其後毆打其妻,該名少婦則一面乞求丈夫原諒,一面慌張地撩衣破步的逃跑,不曾發現自己已是光著下半身在末路狂奔。

另一宗嚴重案件是發生在前一晚的深夜時分,亦即第二天的休息日的深夜時分,發生了一樁強暴殺人案。

一名廿四歲的姚姓女子在歸家途中,被一名卅六歲的黎姓男子抓到某條後巷中進行強暴。據警方初步判斷,該名男子持刀要脅女受害者就犯,就在進行強暴的過程中,該名女受害者乘機搶奪武器攻擊施暴者,兩人在糾纏間分別身中多刀,於未能及時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因大量失血而亡。

江洛儇和田文淵二人各自閱讀過這兩則新聞後都不禁心中一凜,江洛儇更是杏眼圓睜,面露驚駭之色,片刻之後才鎮靜下來,隨即又陷入沉思當中。

田文淵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發生,也有點兒物傷其類之憂思。他在心中反覆又反覆地慶幸著,幸好在那天晚上的聚會裡,廖映青與姚苑汀產生了嫌隙,及後再由嫌隙發展成私人恩怨,繼而演變成今天這個一拍兩散的局面。

廖映青與姚苑汀的這一次較量,姚苑汀敗在不夠狠絕。她既然攫取到廖映青的丈夫的電話號碼,以那段影片來破壞人家的夫妻關係,理應在羞辱對方過後,在廖映青採取報復行動之前,以那個獎勵來命令對方自毀,務求除之而後快。

然而,不知道姚苑汀是保留著獎勵另有所圖,還是想要廖映青多承受一些折磨,因此而錯過了斬草除根的黃金時間,以致廖映青回過神來之後,立即作出最徹底的報復行動。

最教田文淵歎為觀止且心驚膽寒的是廖映青的報復行動可謂驅虎吞狼、一箭雙鵰!還好她只得一個獎勵名額!

田文淵在心中想到要不是姚苑汀和廖映青之間在聚會當晚結下了樑子,及後又發生了此等齟齬之事。此事有若星火燎原,彼此都成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以致不惜用掉那個獎勵來懲戒對方,江洛儇方可僥倖地幸免於難,坐觀成敗。

為何說江洛儇是幸免於難的呢?究其原因,便是因為其他的五名男性受惠者必然會抵擋不住她那自然散發開來的致命吸引力。女人是最善妒的,江洛儇木秀於林,必招人妒,若非競爭心態最強的兩個女人鷸蚌相爭、引火自焚,又豈會有江洛儇這個漁人得利呢?自己當初的料想果然是正確的。

田文淵復又想到假如廖映青擁有兩個獎勵名額,根據她昨晚的報復行動來作出推論的話,姚苑汀及黎俊基必然是她首先要消滅的頭號危險人物,其次她想要先行除去的人選可說是昭然若揭,將會是古偉安、胡若思、江洛儇以及自己。

古偉安那邊,連自己都看得出來對方並不簡單,廖映青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胡若思是他的搭擋,聚會當晚的言行舉止也甚是談吐得宜、冷靜自若,同樣不能輕視之。

江洛儇木秀於林,這是無法掩蓋的最大敗筆之處。另外,雖然自己一直保持低調,但氣質流露是最難以隱藏的,在黎俊基、廖映青或是古偉安這等明察秋毫的人物面前,這般雕蟲小技也許是班門弄斧,未必就能夠輕易地將他們唬弄過去。

田文淵綜觀以上的種種原因,可真是事發東窗之後才感覺到可怕,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廖映青的蛇蠍心腸,不自覺地滲出一額冷汗。如此比對,自己還是有點嫩啊!不過,一想到如今大局已定,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不由得笑出聲來。

正當田文淵在辦公室裡因為深感慶幸而偷笑著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他登時收起笑容應答一聲,房門被打開,來人正是江洛儇。江洛儇將自己所推測的事情經過一點一滴地述說出來,卻是跟田文淵所想到的不謀而合,二人深深地喟然一嘆,因為他們對於現在的狀況確實不無慨嘆。

田文淵感慨地說:「廖映青因為自己的高傲而所種下的因,得嚐今天被設計報復的惡果;而姚苑汀亦是因為自己的自傲而所種下的因,得嚐今天被算計殺害的惡果。若非她們皆是同一種人,既剛愎自用又自視過高,既恃才傲物而唯我獨尊,她倆也不會落得如此聲名狼藉且臭名遠揚的淒慘下場。」

聰明人均有一股自信,可過度自信則變成自大。慣於自大的人多是心高氣傲且目中無人,即使犯錯碰壁,仍然發揮出夜郎自大的本色。久而久之,變得心存僥倖,從而忽略資訊及數據的重要性,繼而本末倒置、捨本逐末,甚至忘卻正事的原本目的。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自大而導致失敗。

江洛儇附和道:「對啊!當初若非你提醒我要保持低調,好方便我們渾水摸魚,或許我也會犯下相同的錯誤。」

江洛儇停頓片刻,雙眸閃過一絲懼意,緊接著說:「如果她們沒有產生嫌隙,就算我再低調,在女性受惠者這邊,我也會成為眾矢之的吧?觀乎她們爭強好勝的表現,以及今天才真正見識到的狠勁攻勢,假如這些心狠手辣的手段是用來對付我的話,我的處境將會非常不妙,並且後果堪虞呢!」

田文淵微不可察地不置可否的搖一搖頭,然後連忙安慰道:「她倆的性格註定了她們未來的選擇。那天的聚會裡,你從她們二人的衣著上也可以看得出來,她倆早就抱著炫耀及比較的心態赴會,此等狀況有如山雞舞鏡,必然會一較高下。

儘管起因可能不盡相同,但是,在一整晚的聚會時間裡,總有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競爭事件,不論是在言語上還是在外表上,隨著事態發展下去,結局還是一樣的。只要你一直保持低調,擺出怯懦的樣子,火頭絕對不會點燃到你的身上。」

江洛儇聽懂了田文淵的話,明白到他要表達的意思,整個人有種劫後餘生的安然之感,頓時覺得在情緒上放鬆了許多,遂接著問道:「時間剩餘無多,我們甚麼時候下手?」

田文淵一派從容的回答說:「廖映青和古偉安已經用掉了這個獎勵,加上這幾天裡都有受惠者相繼死亡,餘下的受惠者亦必然會受到精神衝擊,兼而飽受到相當的驚嚇了吧!你有沒有留意到如今只剩下我們這一組人以及古偉安的那一組人是完好無缺的,其餘四組人不是搭擋死掉便是即將全軍覆沒,就算現在再有人死亡,也不會惹人懷疑,更用不著害怕打草驚蛇,我們隨時都可以下手。」

江洛儇聽罷田文淵的話後,目光一凝,一反以往柔弱順從的態度,堅定而決斷地說:「不!我們還是得等到凌晨時分才可動手,誰知道餘下的受惠者之中哪一個還沒有用掉獎勵?誰可以肯定在餘下的受惠者裡,是否也會有著像我們這般一直保持低調、隱忍不發的真正高手?謹慎如你,向來都是穩中取勝,務求萬無一失,怎麼謬然掉以輕心,如此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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