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鐘與對聯

 

此文摘自詩鐘昮之《詩鐘》)

譜表(只有這兩種)

可平可仄平平仄
可仄平平仄仄平

可仄可平平仄仄
可平可仄仄平平

註:可→可平可仄的意思

詩鐘(律詩拗救,算第三種吧)

平平平仄仄平仄
仄仄仄平平仄平


作對聯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它需要講求格律,即要求上下聯中相應的各詞詞類相當,平仄相反。

(a)作詩鐘就更難了。

(b)特別像「分詠」所要求的那樣: 兩個毫無關聯的事物,一個甚雅,一另一個可能通俗。

(c)要求同以「雅」的語言詠之,使其成為一幅對聯,這談何容易,何況還要在一寸長的香頭燃盡之前交稿。

(d)因此,參加這種文娛活動就需要具有相當豐富的文史知識和一定的創作近體詩的能力。如以「分詠」格寫「謝安」、「荔技」:「太傅東山名自重,貴妃南內笑誰知。」這裡面便涉及了謝安和楊玉環的典故。謝安死後被追贈為太傅,他「少有重名」,曾隱居東山,所以說:「太傅東山名自重。」

根據史料記載,楊貴妃愛吃鮮荔枝,玄宗命地方官從涪州(四川涪陵)送到長安,沿途設驛站,用快馬飛馳接送,以免荔枝經久變味。唐朝詩人杜牧的 《過華清宮》有云:「長安回望綉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反映了唐代統治者這種來樂腐化的生活現實。如果不知道上述史料和詩句,怎能寫出「貴妃南內笑誰知」呢?

聞一多先生曾把作詩比做帶著腳鐐跳舞,作詩鐘更是如此。清代文人居然在如此苛瑣的限制下,遣詞用韻,運用典故,也算難能可貴了。


有人把詩鐘納入對聯的大範疇之內,據我們看,二者還算不上一家人,至多是親戚。詩鐘與對聯有相似之處,也有區別。嚴格地說,詩鐘並不是一種特殊的對聯。

對聯的字數不定,從一個字到幾百個字隨意,只要對得出,按說多少字全行,這是一點;對聯上下聯必須共同表達出一個意思來(無情對等除外),這是又一點。以之與詩鐘比較,詩鐘只是七字對(個別的有五字對);上下聯除合詠外,一般都是意思無連屬的。

還有重要的一點:對聯的應用性很強,經常用途大致有二,一是室內室外帶有中國特有民族文化性質的裝飾聯,一是如壽聯、喜聯、輓聯之類的應酬性質的實用聯。

詩鐘卻是一種文化遊戲,絕少寫成裝飾聯那樣長期懸掛的。所以,詩鐘不是對聯。可是,在字句追求對偶方面,兩者要求相同。因此,對於創作對聯的人來說,可以把打詩鐘作為一種高級的(相對於蒙童入門的學作而言)磨練屬對能力的方法。

合詠更與命題作對聯一樣。嵌字也是對聯中常見常用的一種方式。所以我們認為,要想作好對聯,無妨經常作一些詩鐘形式的練習。這是從寫對聯的角度看問題。愛好詩鐘和經常正規打詩鐘的人可能就不這樣想,會認為,我們僅僅把它當成一種練習方 式來看,是看低了它。

作對聯,一般是以個人單獨創作為主;打詩鐘,卻經常採用集會結社進行比賽的「吟社」形式定時集體進行。這就便於共同提高,並且造成一種群眾運動的氣氛,有利於詩鐘活動的經常性開展。不像現在搞對聯的,能建成經常活動的「聯社」者極少,常常只在春節前後結合征聯鬧一陣,也缺乏面對面地切磋。

為了這兩項活動的進一步順利地健康地發展,把它們辦成群眾性經常性的活動是十分必要的。詩鐘結「社」的方式很值得總結經驗,以便進一 步推廣,特別是向對聯也結社作經常性活動方面推廣。

對聯的形成,大體上可以追溯到五代時期;詩鐘則大致是清代嘉慶、道光年間在福建地區首 先創造發展起來的。它們都與近體詩中的律詩有著密切關係,可以說,都是律詩的旁系子孫。律詩是中國漢語系統文學獨創的一種文學體裁,肯定屬於文學範疇。

對聯和詩鐘呢?有人說它們也屬於文學範疇,筆者以為不甚妥當,因為它們的創作著眼點,主要放在文字技巧特別是對偶的應用方面,帶不帶文學範疇的藝術性則常常考慮較少。

詩鐘更是把追求文字技巧放在首位。把對聯與詩鐘列入語言學系統的範疇,似乎更合適一些。或者可以這樣說,對聯和詩鐘的作品裡面,藝術性強的,作為文學作品來 看,也未嘗不可;可是從理論的高度來觀察,恐怕將這二者總的歸人語言學為宜。確定了這點,對它們納入中國人文學科十分必要。

《中國大百科全書》的中國文學和語言學兩卷,就都沒有對聯和詩鐘的詞條。看來是把它們當成蝙蝠,鳥類與獸類都忘記收留它們了。對聯和詩鐘的作者與研究者必須努力提請學術界注意這兩門才是。

辦法之一,恐怕是得先要求投靠一家,不可一僕二主。與其投靠文學而受指摘,說隊伍中藝術素質差的太多,不如死心塌地奔語言學而去,那裡從修辭學等方面來考察,是無法拒絕加入的。歸屬已定,再向文學那裡掛鉤,取得雙重身份,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歸根到底,自力更生,以自己的實力與吶喊來求得學術界的注意是最要緊的。包括筆者寫這一節,其目的之一也是為此。一門學術,長期不被列入學科之內,或者無所歸屬,終非了局。吶喊不能空喊,要有理論水平地喊,要能數典而不忘祖地喊。還得大家齊心合力搭伙於成立自己的組織。這就得成立學會之類組織,同時培養並出 現自己的理論家和史家。

對聯的全國性組織有中國楹聯學會,專家不少,近二十年來開展的活動相當多,已經立定腳跟,並在全國各地成立了許多地方性組織,如今已大有燎原之勢。詩鐘的情況較差。「文化大革命」中,羯鼓聲高,和弦音寂。

撥亂反正以後,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的熊德基先生(1913—1987)首先在《學林漫錄》九集上發表了《漫談詩鐘》一文(1984年),起到了恢復的先導作用。北京最近又出現了詩鐘研究家王鶴齡先生,從 1995年起,發表了多篇文章;福建的老一代專家如楊文繼先生更印行《七竹折枝摭談》(1995年個人印行,供友人交流),這都是改革開放以來的新成果。

說到組織,則中國楹聯學會下的華夏詩鐘社正在籌建;中國俗文學學會下屬的詩鐘研究委員會,在主任王鶴齡先生的統領下已經活動開了。說到社團,則福建的吟社大、人員多,活動不斷;北京現在也有三個社在經常活動;大連則出版了專門的刊物,還負責華夏詩鐘社的組織工作。看來,詩鐘的復興之日也不遠。

以上所談的,有點超出對聯的範圍了。還是拉回來說:詩鐘不是對聯,這是我們必須明確的。可是,學習撰寫對聯的人,最好懂一點詩鐘。用打詩鐘作為一種高級的屬 對練習,對於提高自己的水平是很得力的手段。希望大家練練看。最好是採用詩鐘社結社的方式,同好經常在一起練,互相切磋,定能飛速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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